第25章 我找到你了

我吓得手抖,未接来电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刚刚,我手机掉到了地上,连忙蹲下去捡,一阵头晕目眩,自己也倒在了地上。

这会儿铃声再次响起,我看见林以灏的名字,立刻接通了电话。

林以灏在电话那头轻声问:“歆午,你还好吗?”

“你在哪里?”

“我在东京,你怎么样了?”

“我以为你死掉了!”我大叫起来,哭着问道,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?我被你吓死了,你为什么动不动消失?”

“对不起,歆午,我现在很好很安全,你别哭了。”

姊姊在厨房里听见动静,立刻跑回了卧室,她听到林以灏没出事的消息,从我手里抢过手机,确定电话那头是林以灏后,劈头盖脸地骂了林以灏一通。

我哭了半天,又开始笑。擦干眼泪后,我不顾姊姊的阻挠,跑去林家,去的时候师娘正在和林以灏通电话,师娘这两天看上去老了好几岁,眼角都已经浮现出了皱纹。

如同失而复得,林以灏还好好地活着,短短几天,我的生活由大悲走向了大喜。二十分钟后,我拿着护照和签证从林家出来,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机场。

买了最近的航班,在候机室里,我看见新闻上报道失事飞机已被找到,发生空难的原因是由于当天海上天气恶劣,遭遇风切变坠落到某处小岛,所幸的是机上大部分人员经过抢救幸存了下来,这几乎是个奇迹。

飞机一再晚点,过去十一个小时后,我终于来到了东京。

下飞机时我打开手机,看见林以灏的未接来电,我回拨过去,说:“我现在在成田机场,你来接我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快一点我不会说日语,英语也……”

“好,你不要乱跑,等我一下。”

东京时间和北京时间只差了一个小时,这会儿晚上七点多了,天还没有黑透。等到林以灏过来时,天才真正黑透了。

他在人群之中穿梭着向我跑来,那一刻我悬着的心才终于尘埃落定,他真的还平平安安地活在这世上。

而我找到他了。

林以灏看见我,先愣了一下,然后抱住我,看着我的黑眼圈,问:“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?”

我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下,那是我第一次打林以灏,以往偶尔玩闹时也会扔东西打脑袋,但这次我太生气了,我推开他,他不放手,我用脚踢又用嘴咬,直到他手被我咬破了,我尝到血腥味,才住了嘴。

我问:“你为什么不早点说?我真的好害怕。”

“好了,没事了,一切都过去了。”林以灏摸着我的头,安抚地说道,“别哭了,大老远过来,你再哭下去眼睛瞎了。歆午,我这条命是因为你才继续活下去的。”

林以灏说,他回去那天,原本已经过安检进登机口了,然后他突然发现,他把给我带的礼物弄丢了,折回去找时错过了飞机起飞时间。他出了机场,在路边打电话准备联系工作人员改签机票时,一辆摩托车撞了他,摩托车后座的小偷抢走了他的钱包和手机,他因为手臂脱臼和轻微脑震荡,在医院躺了两天。

林以灏带着我去他的出租屋,那是一间不到30平的单身公寓,客厅放了张小小的圆桌和冰箱,紧挨着一个小小的厨房,一个小小的卫生间连着一个稍大点的卧室,只是稍微,其实也很小。

林以灏的生活习惯很好,他习惯把一切弄的整齐干净,卧室里除了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挨着墙,一个衣橱,勉强再放下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,走进去有点行动不便。

我在公寓了观察了半天,打开冰箱,里面塞的满满的,但只有水和饮料,林以灏原本娇生惯养,林叔叔尽其所能给他提供了最好的物质生活条件,林家的客厅里可以骑着自行车转来转去,而现在,他也能适应这种一个人漂泊的生活,在这狭小的屋子里,独自经营自己的一方天地。

林以灏走到我身边,说:“我带你去吃晚餐,想吃什么?”

“我在飞机上吃过了。”

“你不想吃点宵夜吗?”

我摇头,摇了两下,发现头特别晕。我已经三天没有正常休息了,在没见到他之前,我的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下。我说:“我想睡觉。”

“你介意和我睡一张床吗?介意的话我打地铺。”

我看了看他的小屋子,根本就没有空地方可以打地铺。我耷拉着眼皮,一本正经道:“不介意,我刚好可以陪你睡觉了。”

他伸出手准备打我的头,手悬在半空中,又没打下来,他说:“那得先出去买睡衣和牙刷毛巾什么的吧!”

“可我现在就困了。”我回答着,走上三两步就到了他的房间,瘫死在他的小床上。

林以灏叹了口气,拉开被子盖我身上,说:“我出去一趟,你老实待在这里,不准出门啊!”

我抱着软绵绵的被子点了点头,一会儿就睡着了。再醒来是被林以灏摇醒的,他买来东西让我去洗澡,还带了我喜欢的金枪鱼寿司。

我睁开眼睛不愿意起来,他皱了皱眉,摸了摸我的额头,告诉我,我发烧了。

说来奇怪,我身体一直皮实,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病,小时候和林以灏一起出去淋雨,他回来感冒发烧躺着不动,我却照样活蹦乱跳。上一次感冒咳嗽还是在高中文理科分班的时候,这次才来东京,竟然就发烧了。

林以灏又折出去买了退烧药,拉着我坐起来吞完药,我喝了几口热水,又躺下睡了过去,他打了温水,用毛巾给我擦脸,把我的外套和袜子脱了下来。

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,林以灏的小床左边紧挨着窗台,我拉开窗帘看见外头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对面的迷你公寓,发现这会儿自己已经来了东京。

这一觉睡的真让人头疼,我和林以灏的第一次同床共枕,我居然都不记得,太讨厌了。

我嘴里很苦,身上也没什么力气,头还是疼。从房间里出来,看见林以灏在厨房倒腾。隐约记得昨晚来时,我看见厨房根本没动过。这会儿他拿出来一个小锅,厨房里都是皮蛋瘦肉粥的香味,林以灏不喜欢喝咸粥,还很讨厌皮蛋。

但是我喜欢,我太喜欢皮蛋瘦肉粥了,我上辈子一定就是颗皮蛋。

林以灏回头看我,问:“好点了没?”

我答:“好多了。”

看见了他,一切都可以好起来,生个小病完全可以忽略不记。

喝完粥我又睡着了,好像是因为那两天都没睡觉,我这人半点亏都吃不得,必须给补回来似的,睡的没完没了。林以灏担心我得了大病,他说:“歆午,这样不可以,快点起来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
我真的不用去医院,我只是太累了,再多睡睡就可以缓过来。就这样,林以灏照顾了我三天,三天之后,我活力满满地恢复了元气。

林以灏因为被抢劫遭遇车祸而得到假期,空闲下来,带着我四处闲逛。

早起我们去筑地海鲜市场吃早餐,林以灏给我推荐跟手掌一样大的生蚝,据说是清甜美味吃一次就会爱上的那种,我尝试了几次,还是没有把它塞进嘴里。

出来后我们直接坐地铁去浅草寺,在五重塔里求签祈福,我人生中第一次好手气抽到了大吉,兴奋了一整天。

当然,那一天,也确实是我幸运无比的日子。

我在浅草寺里看见了我最喜欢的抹茶冰淇淋,但因为发烧才好,林以灏不许我买。

晚上我们去晴空塔上看夜景,从350米到450米的透明电梯里,可以看见夜空之下的整个东京。我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林以灏,他刚好也在看我,我很想再亲亲他。但是没有。

回去已经是半夜,林以灏头天晚上为了照顾我,没怎么休息,这会儿有点累。我洗完澡打开他的衣柜,在那里面,惊奇地发现了一只可可爱爱活灵活现的小狮子。

我瞬间精神抖擞,指着小狮子惊奇地说:“这个!”

林以灏躺在床上翻手机,突然期待地抬起头看我,问:“你想起什么了?”

“辛巴。”我脱口而出。

他问:“就这样?”

“狮子的话,我也只认识辛巴……”我想了想,突然扬起手,在林以灏满含期待的眼神中,继续说道,“哦多了,还有小时候,太极急支糖浆广告上,追着美女跑的那只……”

“笨蛋,那是猎豹!”林以灏说着,轻呼了一口气,把头转回去继续玩他的手机。

我把小狮子抱出来,躺到林以灏身边,盯着正在玩手机的他,问道:“把它给我行吗?”

“你拿它当枕头吧!”

“你的意思,是不让我和你枕一个枕头了?”

“你居然听懂了。”他抬起眼睛瞟了我一眼,一副很欣慰的样子。

我抱住他:“不行!我要和你同床共枕,如果你觉得不可以,你把手臂给我,让我枕在你的臂弯上。”

“我还以为你病好了,又犯病了?还倒不如发烧呢!”林以灏嫌弃的不行。

我抢走他的手机,扔到柜子上,一本正经地盯着林以灏,问道:“林以灏,你亲我一下行不行?”

“不可以!”林以灏气的想打人,揪住我的耳朵问,“顾歆午,你到底在发什么疯?”

我有模有样地抬起手捧起他的脸,像上次和学长拍亲密戏时那样,对准他的眼神说道:“我说认真的,快点,亲我一下。”

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钟,喉结微微动了一下,然后他轻声说:“小女孩,我会一发不可收拾的。”

“你也喜欢我,像我对你的这种喜欢,是不是?”

他躲开我的眼神,转身把灯关掉,对我说:“快点睡着,老子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折磨的神经衰退。”

我靠近一点贴着他的后背,搂住他死不撒手。

林以灏很快就睡着了,睡着后的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,又转回我面前。借着窗外的点点灯光,我可以清晰地看着他清秀俊朗的脸上,嘴唇美好的轮廓。

我喜欢他太久了,具体是什么时候真正喜欢上的,我已经记不清了,但在我的记忆中,他是我唯一喜欢上并一直在喜欢的男孩子。

我记得九岁那年冬天,林叔叔他们公司开年会,师娘给我订做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晚礼服,带我过去参加年会。我兴奋地想让林以灏看见我穿漂亮裙子的样子,进去酒店的第一眼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。

当时林以灏穿着黑色小西服,头发被喷了摩丝梳的整整齐齐,他一脸郁闷地站在林叔叔身边,向大家问好、回答长辈的问题。公司高层领导带来的家属,小朋友都喜欢找他玩,他出于礼貌和林叔叔的逼迫,不得不和人家一起玩耍。

然后他看见了我,我也看见了他,我眼睛亮了起来,提着小裙子飞快地跑过去抱住他,不许别的女孩子牵他的手。

他牵着我的手教我在舞会上跳恰恰,我一直在踩他的小皮鞋,因为刚才我看见苏伯伯家的女儿捏了他的脸,他还陪着她一起去拿点心。他知道我是故意的,但是没有说破,也没有躲开。

我们一起钻到桌布里面,倚靠在靠墙的长桌那里,长桌上面堆满了酒水,周围来来往往,高跟鞋的声音尖锐而深刻,大人们在谈笑风生。一片漆黑中,林以灏牵着我的手,他闭上眼睛。

我用另一只手揉他的头发,他抓住我的两只手,轻声对我说:“歆午,我想睡一会儿,你暂时做一个乖宝宝,好不好?”

“可是你睡着了,我要干嘛呢?我不想出去面对其他人。”

“你面对着的是我。歆午,我太讨厌外面那些装腔作势,我不喜欢这个聚会上的大人,可我现在走不了。”

“那好,我留在这里,陪你睡觉!”我小声地说着,咯咯地笑了起来。

那天他没有骂我,他头天晚上打了一夜的游戏,今天一早就来到这里,被苏伯伯家的刁蛮长公主所有的无理要求,折磨地想要跳楼,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。

我被他握着手,坐在他旁边,借着十分微弱的灯光,睁大眼睛看着睡着的林以灏,他穿着黑色小西服打着红色蝴蝶结,脸白白的嘴巴红红的,嘴边还被苏伯伯的长公主涂了亮闪闪的金粉,就和现在一样好看,在那里,我第一次有了想亲吻他的冲动。

这样想着,我再看向现在的林以灏,悄悄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。然后我鼓起勇气,小心地挪了挪身子,凑过去悄悄地亲了下他的嘴。

我第一次亲别人的嘴,紧张地头皮有点麻,又怕把林以灏弄醒了。

然后怕什么来什么,我就看见,林以灏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吓得我赶紧松开手。

林以灏睁开眼睛,他也有点不知所措,但他迅速就恢复过来,翻了个身把我压在身下,他摁住我的手,直接吻了我的嘴,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,我的舌头像被打了结,一动不动。

我睁大眼睛盯着他,他闭上了眼睛,如此的近距离让他的长睫毛在我眼前都根根分明,我想起拍戏时接吻该有的样子,也把眼睛闭了起来,心脏就像是要跳到外面来。

林以灏松开我的嘴,看着我的眼睛说:“小女孩,赶紧睡觉,如果你再不安分,我不能保证我会作出其它事。”

说完他放开我,舔着嘴唇躺到另一侧说:“晚安。”